第(2/3)页 沈知霜捂着嘴,眼泪无声地往下淌,肩膀微微颤抖。 那三个小崽子笨拙又暖心的举动,像一股滚烫的热流,冲开了病房里冰冷的消毒水味和血腥气,也冲开了她心头压了一路的恐惧和担忧。 她靠在门框上,看着病床上那个平时骂骂咧咧、此刻却脆弱得像个孩子似的老头儿。 再看看床边那三个小心翼翼、满眼都是心疼的小不点,只觉得心里头又酸又软,像被泡在温水里。 陈光阳没说话,他就那么杵在那儿,破棉袄敞着,额角的伤疤在惨白灯光下显得更狰狞。 这老东西…命硬! 阎王不收,小鬼难缠。 家里这几个小崽子…也他妈是银翼! 没白疼! 他伸出手,在沈知霜冰凉的手背上用力握了一下,传递着无声的安慰和力量。 沈知霜反手紧紧握住他,眼泪流得更凶了,却是带着暖意的泪。 就在这时,走廊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、略显急促又刻意压低的脚步声。 远处,周国伟快步走了过来。 他眼窝深陷,眼珠子发红。 身上的警服棉大衣沾满了泥雪,帽檐和肩膀上结着薄薄一层白霜,像是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。 他看到病房里这无声却温情的一幕。 昏睡的老程头,床边三个安静的小崽子,门口依偎着的陈光阳两口子,脚步顿了一下,脸上那份凝重和急切稍稍缓了一瞬。 对着陈光阳做了个“出来说”的手势。 陈光阳脸上的那点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眼神重新变得像淬了冰的刀子。 他轻轻抽回被沈知霜握着的手,又看了一眼病床上似乎陷入沉睡的程大牛逼和床边守着的小崽子们。 这才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,悄无声息地侧身出了病房,轻轻带上门。 走廊里灯光惨白,比病房里更冷。 寒风从尽头的破窗户缝里钻进来,吹得人脖子发凉。 周国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摸出烟盒,手指冻得有些僵硬,磕了好几下才弹出两根皱巴巴的香烟,递给陈光阳一根。 陈光阳没接,只是看着他,眼神锐利如鹰隼:“有信儿了?” 周国伟自己把烟叼在嘴里,划了好几根火柴才点着,狠狠吸了一大口。 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咳嗽起来,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 他抹了把脸,脸上的疲惫更深了,声音沙哑干涩,像砂纸磨铁皮: “嗯!棚户区那片…筛出点东西了!” 他顿了顿,又吸了口烟。 烟雾在惨白的灯光下缭绕,眼神变得冷硬起来:“靠旧砖瓦厂废窑那破房子,塌了半边的那个,真他妈有鬼!” 陈光阳没吭声,身体微微前倾,破棉袄的领口敞着,露出里面冻得发青的皮肤,像在无声地催促。 “我亲自带人摸过去的,”周国伟压低声音,语速加快,“那破房子外面看着快塌了,里面他妈的别有洞天!后墙根有个地窨子入口。 用破木板和烂草席子盖着,伪装得挺好! 要不是技术队老郑眼毒,看出那附近的雪被人特意扫过又盖了新雪,差点就漏了!” 陈光阳的眼神瞬间亮得吓人,像黑暗中点燃的两簇鬼火:“人呢?!” “跑了!”周国伟咬着后槽牙,声音里带着不甘和怒火,“妈的,晚了一步!地窨子里面还有热乎气儿呢,炉子里的炭火都没灭透! 铺盖卷是热的,碗里还有半碗没喝完的苞米面糊糊!人刚走!顶多不超过半小时!” 陈光阳腮帮子上的肌肉猛地绷紧,拳头在身侧捏得咯咯作响,指节泛白。 额角那道伤疤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。 煮熟的鸭子,飞了! 周国伟继续道:“里面翻得乱七八糟,像是临走前慌里慌张搜刮了一遍。但留下了点硬货!” 他眼神锐利起来,“技术队在里面搜出来几样东西:半袋子掺着小石粒的灰白色粘泥,跟胡同里死鬼鞋底抠出来的一模一样!还有…一把洛阳铲!柄都磨秃噜皮了,铲头沾着黑泥!” “洛阳铲?!”陈光阳瞳孔一缩。 这玩意儿不是普通盗墓贼用的么?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刘小翠说的铜香炉,刘老蔫在卧牛岗放羊“拱”出来的! “对!”周国伟用力点头。 “不止!角落里还扔着几个破麻袋,里面全是些沾满泥巴、锈得不成样子的碎铜烂铁片、破瓦罐子茬儿! 老郑说,看着像是刚出土没多久的玩意儿,还没来得及清理!还有…” 他凑近陈光阳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。 “在炕席底下,找到一小块揉烂的黄裱纸,上面用朱砂画了些鬼画符似的玩意儿,看着…像他妈某种镇墓的符箓!” 灰白土!洛阳铲!碎铜烂铁!镇墓符! 陈光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