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-《愿者上钩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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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雾镜片后的睫毛小刷子一样扫动透露出他的无措,晏为炽抓着他的五指一松,眉眼低落,“我看错人了,没想到你想一出是一出,拿我当猴耍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陈雾连忙道歉,他做了几个深呼吸,像是鼓起了勇气,非常小声地说,“可是阿炽,你有时候会……会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后两个字几乎是气声。

    晏为炽吃掉最后一口西红柿:“会什么你?”

    陈雾睁大眼睛:“你没有听到吗?”

    “蚊子声都比你声音大,我能听到就奇了。”晏为炽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“我真的不好意思说,”陈雾垂头丧气,“我给你发信息吧。”

    晏为炽看到信息内容,大脑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陈雾只发了两个字,

    【戳到。】

    “会不会违规啊,我还是撤了吧。”

    陈雾咕哝着撤回信息,见少年被点了穴似的,他奇怪道,“阿炽?”

    晏为炽猛地蹲到地上,两手抱头,腿部肌肉硬得像铁块。

    别搞老子了。真的要废了。

    .

    晏为炽因为陈雾那条信息,理性已经被拉扯到了悬崖边,他觉得再这么下去,自己都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。

    为此他找了份暑假工。

    修宁区在首城边缘,距离市区近一百公里,活动的是两拨人,不怎么产生交集。

    这年夏天,修宁区郊外的儿童极限运动俱乐部来了个新助教。

    哪怕戴着口罩棒球帽,都帅得发光。

    广阔的土地被热浪侵蚀,地皮冒烟,十几辆越野摩托停在蓝色遮阳棚里。

    助教拿着本子点名,小孩子们眼巴巴地围着他,想抱他的腿,拉他的手,却又不敢。

    突兀的叮铃铃声响起。

    小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喊叫:“大哥哥,你有电话。”

    “别吵。”助教帽檐阴影里的眉头一皱,闹腾声立刻就没了,他去棚子外面接电话。

    陈雾把晒在观景台的布鞋拿回来:“阿炽,你几点下班啊?”

    “老样子。”晏为炽说,“我又没夜生活。”

    陈雾木讷:“你不找你的朋友们玩吗?”

    “想我去玩?”晏为炽漫不经心。

    陈雾还没回答,晏为炽就说,“没空,要赚钱。”

    “很晒,你没事别外出,想吃什么在微信上告诉我,下班回去给你买。”晏为炽看向远处被教练护着往前骑的小朋友,他上下班要在路上花费几个小时,异地恋一样糟心。

    .

    俱乐部小成员们的家境在这个区可以说是中等偏上阶段,离真正的豪门还有些差距,和首城政商圈金字塔那一小部分更是隔着一道鸿沟。

    但家长们依旧热衷于培养子女的兴趣爱好。

    绘画舞蹈钢琴等普遍的不够他们折腾了,越野摩托这种冷门的也不放过。

    晏为炽负责的是个小女孩,她胆怯又激动地攥着他晒成小麦色的大手,在他的指导下朝着自己的热爱或者父母的期许前进。

    不管是混血洋娃娃,还是长相普通但嘴甜人机灵,对晏为炽而言,都是不厌恶也不喜欢。

    工作而已。

    小女孩的四肢佩戴着护具,她的头盔和脚上的靴子上都有手绘,一进弯道就摔。

    连续摔了十多次,小女孩哭了,家属打着太阳伞跑了过来。

    是个单亲妈妈,也就二十五六,有健身,肤白貌美。

    香水味诱人,身上能看到市场比较常见的轻奢,也有两件高奢。

    她收起伞,先是感激晏为炽的一对一指导,再是问起女儿为什么总是摔倒,最后想加个微信,平时有需要找他询问女儿的情况。

    “我是临时工,有事找教练。”晏为炽拍拍工作服上的灰土。

    送走家属,晏为炽俯视小女孩:“继续,还是休息?”

    “我想继续。”小女孩拉着手套爬起来,她偷瞄妈妈那边,被瞪了似的缩缩小脑袋,扭捏着说,“哥哥,你觉得我的妈妈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晏为炽将她的摩托推给她:“哥哥有男朋友,不适合评价其他人。”

    “无论男女老少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.

    晏为炽教小朋友教了半个多月,陈雾被录取了。

    上班地点是他一开始投简历就选中的大院,管家给他讲了哪里不能去,哪些绿植不能碰,哪些要小心打理,哪些要定期捉虫,哪些早上搬出来,中午搬回去,下午再搬出来,以及禁止大声喧哗,跑动,无故请假。

    “先是这些。”管家说,“我带你去工具房,那里有围裙和草帽。”

    陈雾跟着他。

    “地方大,你记一下路。”管家不热络也不端架子,就是一个大家庭繁杂事管理者对待底下人的态度,“你第一天上班,就把西园的草修了吧。”

    陈雾说: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就这么一路走下来,管家对新园丁的初印象打了八十分。

    因为他目视前方,没有四处张望乱咋呼,一副刘姥姥进大庄园的浅薄庸俗样。

    “老先生不喜欢先进机器,干活都是传统工具。”管家提醒。

    陈雾给自己扎围裙: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管家态度温和些许:“我姓余,你可以叫我余伯,不是要紧事就下班跟我说,别大喊大叫。”

    交代完就走了。

    .

    余伯也没彻底不管,他忙了会就去西园,监督小园丁有没有偷懒。

    老先生很挑剔,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能做多久。

    余伯刚要收回视线,就瞥到附近树上有个人。

    熟悉的衣服让他止住呵斥,他赶紧拨开草木过去:“少爷!”

    余盏被打扰了,他悻悻然:“叫什么叫。”

    余伯板起脸:“老先生知道您爬树吗?”

    “我不过是在看朋友。”余盏借着这个遮蔽点,观望认真修草的青年。

    余伯吃惊:“他是您朋友?”

    “一面之缘。”余盏简短地说了句,“我看看他。”

    余伯没多问,只说:“您这样太明显了。”

    余盏把几根长得狂放的枝条往旁边掰,闻言愣住:“那他怎么没发现?”

    “可能是,”余伯委婉又直接,“不想?”

    余盏蹙眉:“就是对我没有兴趣。”

    余伯说:“我想是的。”

    余盏从树上跳了下来,他今天没去院里,一身休闲的家居服,高大俊逸,搭配娃娃脸小酒窝。

    家里招人这事他向来不关心,那个人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时候,他还以为看花眼了。

    尽管那次对方捂得严严实实的。

    他也能从衣着风格,气质,感觉上面认出来。

    余盏到这会儿依旧感觉不可思议,怎么会在自己家里见到那个人,他重新找偷看的地方。

    余伯真怕少爷摔出好歹:“想打招呼,不如大大方方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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