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-《愿者上钩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一壶上好龙井,几分精致的点心,一束朦胧隐秘的灯光,四种不同的人生,合成了两条线。

    他们两两坐。

    黄遇坐没坐相半边身子斜倒在沙发里,覃小姐坐得端正。

    男才女貌一静一动。

    “未来的黄太太,想吃哪个自己拿。”黄遇刷着手机,皮相的优势下,哪怕轻佻傲慢也不会让人心生反感。

    覃小姐没让他别玩手机,或是问他在玩什么,而是径自切起了点心。

    分量很小,一口就吃完了。

    但这不是填报肚子的食物,尝的是氛围与身份。

    “诶,炽哥,你脸上的伤怎么都没跟我们说,手还破皮了,腿还瘸了。”黄遇突然坐起来,“哪个活腻了敢伤你,干他去!”

    晏为炽在告诉陈雾怎么才是正确的品茶方式,一个余光都没分出去。

    黄遇翻了个白眼,又倒回沙发里了,他把主意打到陈雾身上:“你们从哪来?”

    “才看完话剧。”陈雾说。

    黄遇瞪陈雾,所以真是约会?!

    晏为炽将干净的叉子扔他面前桌上:“你在瞪谁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黄遇委屈,“我哪瞪了,”他一把握住未婚妻细滑的手,“我不会是眼珠有什么问题吧,你明天陪我去眼科瞧瞧。”

    覃小姐配合他的表演:“好。”

    不多时,两个少年起身去会所吸烟区。

    晏为炽捏捏陈雾的后脖子:“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
    黄遇刚想吐槽就瞥见未婚妻在望着他,不知怎么来了句:“我也很快就回。”

    .

    四人局走了俩,剩下的都是慢热的。

    覃小姐是拉小提琴的,乐团首席,天才音乐人,年少成名,刚过二十岁就荣获了诸多含金量高的奖项。她不会捏着自己的成就打听陈雾的学历工作。

    “要到十月了,温度还是高。”覃小姐挑了个很日常的话题。

    陈雾点头。

    覃小姐见到他的回应,眼里含笑道:“天气反常,今年的冬天也许会比往年冷。”

    陈雾把要倒的大袋子拖到腿间固定,问道:“首城的冬天下雪吗?”

    覃小姐没多少血色的唇轻动:“很少下。”

    她前倾身体去拿桌上的纸巾,脖子上的挂件从连衣裙领子里晃出一小部分。

    陈雾看过去。

    覃小姐并不会感觉被冒犯,她当着陈雾的面拿出挂件。

    一个非常小的瓶子,里面塞了什么,仔细看才能辨认出是一株草。

    “我以前练琴压力过大患了严重的失眠症,戴着它,能睡一觉。”覃小姐用平淡的语气概括自己受过的痛苦。

    陈雾推眼镜:“这种草,很贵吧。”

    覃小姐笑了笑,没有告诉他,有钱都很难买得到。

    .

    吸烟区,黄遇翻转未婚妻送的打火机:“炽哥,你有两个侄子已经在筹备他们爷爷的寿礼了。”

    跟他一个宿舍,人生目标是讨爷爷欢心,企图能在遗嘱上多分到一点皮毛。

    晏家的皮毛都是亿为单位。

    那两个二货成天把“我爷爷”三字挂在嘴边,愚蠢是他们在内斗中活下来的唯一原因。

    “大寿在年二十七,这才几月份。”黄遇鄙夷了句,问道,“炽哥,你今年到时候会准备吗?”

    晏为炽吸着烟:“不准备。”

    黄遇闭上嘴巴。

    晏老爷子高寿,说不好听点,现在他两腿一蹬都是喜丧,但老人家就是那么挺着,白发人送走一茬一茬的黑发人。

    他过个寿就跟古代皇帝一样,小辈按照辈分轮流上前祝寿。

    直系旁系一大堆,流程走快点都要半天。

    “炽哥,你回来的时间不短了,”黄遇欲言又止,“你没回过家,那你也没去看你母亲啊?”

    晏为炽的周身气息冷了下去。

    黄遇摸鼻子,没有再找死的打听什么。

    气氛僵硬得黄遇烟都要抽不下去了,他犯愁的想办法怎么赎罪,冷不丁听到被他惹怒的炽哥蹦出一句:“你能看出陈雾喜欢我?”

    ???

    黄遇违心:“看不出。”

    晏为炽一脚踹过去。

    黄遇夸张地抱腿嗷嗷叫:“疼疼疼!你在他眼里是特殊的,特别的,你最特别,他浑身招数都用你身上了。”

    晏为炽认同道:“确实对我比对其他人要好。”

    黄遇:“……”

    炽哥捡着字听的?

    晏为炽端着烟灰缸,指间的烟抖了抖:“我什么时候表白?”

    黄遇骚包地捋捋头发:“炽哥你问我啊,这我没经验,我一直都是被表白的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“回去再想。”晏为炽将半截烟摁进烟灰缸里,先出去了。

    黄遇嘴角直抽搐,原来炽哥不是在问他,是他自作多情。他打给另一个发小:“昭儿,炽哥准备对陈雾表白了。”

    姜凉昭不意外:“佛珠都给了,迟早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陈雾肯定会答应的,他就等这个。”黄遇喷了团白雾,“在一起了,我们叫他嫂子啊?”

    姜凉昭沉吟:“分开叫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跟你一样。”黄遇没办法想象喊陈雾嫂子是什么画面。

    两人聊了会,黄遇说:“昭儿,什么时候我们几个聚聚。”

    姜凉昭是封闭式压缩教学,课业繁重,他这会还在整理知识点,疲惫道:“只能过年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那什么狗屁学校。”黄遇骂完想起是晏家的,他讪讪地咽了一口唾沫,秀出疼痛文学,“你忙学习,炽哥忙恋爱,果然成长就是送朋友们走上理想的道路。”

    姜凉昭直接挂了。

    黄遇恶心完发小继续琢磨炽哥的初恋。

    陈雾那么个大活人从春桂到首城,晏家真的就一点都不干涉吗,还是觉得炽哥年纪小,等他腻了自己解决感情?

    爱情是有保鲜期的,期限一过就需要其他养分来维持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,必定稀巴烂。

    黄遇估算不出炽哥什么时候腻,他对陈雾的心思都坚持快一年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,黄遇赫然一惊,还不到一年啊。

    怎么感觉炽哥爱了几十年了。

    黄遇把烟头丢烟灰缸里,十指交叉着放到脑后,吊儿郎当地向外走。

    不管是什么年龄段第一次喜欢人,铁定汹涌,也铁定带伤。

    希望陈雾能少点心眼少点技巧,对他炽哥坦诚点儿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纯粹的喜欢,就放过他。

    炽哥玩不过,谁都玩不过。

    .

    这晚晏为炽大脑过于活跃,十几年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乱跑,他挑挑捻捻,发觉值得让他老了拿出来回忆的都有陈雾的参与。

    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来,床离得远,享受不到那抹柔光。晏为炽于黑暗中让陈雾睡到他胳膊上面。

    上一段感情伤到了,还没从壳里出来,只伸了个触角让他抓着。

    那他知不知道我的心思?

    知道。

    余盏只是送个标本就被他察觉了,多敏锐。

    晏为炽兀自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怀里的人发出含糊的声音,“阿炽……”

    晏为炽一僵,他思绪飞快运转,竭力找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在床那头睡。

    陈雾又没了动静。

    刚刚只是梦呓,不是真的醒了。

    晏为炽捏捏陈雾的手心:“做的什么梦,我在你梦里是什么样。”

    陈雾睡颜安宁。

    晏为炽侧低头看过去,不小心碰到了伤口,他“嘶”了一声,做贼心虚地擦擦陈雾的头发跟脸,生怕沾到药水味。

    .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陈雾照常去厨房做早饭,途径餐厅的时候,他咽下了一个哈欠,惊讶地睁大眼睛。

    餐桌上摆着烤面包,豆浆,玉米,白煮蛋,烧饼,蓝莓,稀饭,全都是两份,杂是杂了点,看着很有食欲。

    厨房有响动,陈雾跑进去:“阿炽,早饭是你做的吗?”

    晏为炽系着围裙清理台面:“不是。”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