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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色漆黑。

    一艘木舟划破黑暗，朝着黑沼泽深处进发。

    木舟的前端悬挂着一盏灯笼，幽幽光晕照亮周遭，给前行指引方向。

    卡尔操控着次级法师之手，推动木舟前进。

    在他身后。

    ‘天使雷米勒’背负双手，眼中闪烁着炽白光晕，朝着远方眺望。

    天使！

    真正的天使！

    这可是只出现在故事中的存在。

    卡尔没有想到，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与一位真正的天使在同一条船上。

    对方身上涌动的纯粹气息，浩瀚、无尽，似乎有着抚平一切的力量。

    二阶？

    三阶？

    可以肯定，是远超一阶的存在！

    “尊敬的天使。”

    经过一开始的惊讶、不解，卡尔的心情稍稍平复，试探着开口问道：

    “您找灰袍巫师有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“凡人。”雷米勒面色不变：

    “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嗯？

    这位天使……

    似乎有些傲娇。

    他能听得出对方并没有生气，只是似乎不怎么习惯与其他人交流。

    所以用冷漠、拒绝代替。

    “凯瑟琳不会有事吧？”卡尔再次问道：

    “据我知道的情况，神祇、天使居住在神国，借助信众的身体降临，会消耗信众的生命力。”

    “咦？”雷米勒面露惊讶，侧首看来：

    “你知道的倒是不少。”

    “哼！”

    ‘她’轻轻一哼：

    “狂妄的无信者，竟然敢窥探神的领域，死后会被钉在无信者之墙遭受无穷无尽的折磨。”

    “尊敬的天使。”卡尔轻叹：

    “我是一位巫师学徒，追求的是知识、真理，并不受神祇的约束。”

    “唔……”

    “远古时期的巫师与神祇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约定，两者互不干涉，我的灵魂应该也去不了无信者之墙。”

    雷米勒没有吭声。

    ‘她’并不知道这件事，在‘她’心目中，神祇是无所不能的存在。

    与巫师做过约定？

    这倒是真的。

    难道，

    神也会退让？

    就像这一次交代的事情？

    ‘她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，随即被炽白光晕充斥，再次坚定信念。

    ‘一切都是主的考验。’

    “只要我不做什么，你的朋友就不会有事。”想了想，雷米勒冷声开口：

    “也许她希望我做些什么，这样就能更早的进入神国，侍奉主神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……”卡尔缓缓点头：

    “所以你才会让我带你去见灰袍巫师，因为凯瑟琳的身体很难支撑你做更多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凯瑟琳的身体之所以能让你降临，是因为她是晨曦之主的狂信徒？”

    “信仰不够虔诚，就无法让天使降临？”

    “凡人！”雷米勒面色发寒：

    “你在挑战我的耐心？”

    “与神祇有关的事，不是一个凡人应该理解的，就算是猜测也不行！”

    顿了顿，‘她’又道：

    “巫师也不行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好吧。”见对方的语气越来越严肃，卡尔只能无奈的叹气：

    “我不问了。”

    沼泽泥潭荡漾着涟漪，无形的力量推动木舟，朝着浓郁雾气撞去。

    不多时。

    两道人影出现在前方。

    “站住！”

    两人伸手虚拦：

    “这里是灰袍巫师的住处，禁止外人靠近。”

    大骑士！

    前方两人身上的气息十分庞大，生命气息如同巨大的火烛，赫然是两位大骑士。

    估计也只有二环巫师，才有资格让大骑士来做护卫。

    “两位。”

    卡尔直起身，伸手朝后一引：

    “这位……”

    “让他们进来。”还不等卡尔解释，前方岛屿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：

    “导师在等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两位大骑士闻声应是，让开道路。

    卡尔把木舟系在岸边的石桩上，与雷米勒一起踏上属于灰袍巫师阿狄森的岛屿。

    前行不远。

    眼前陡然一亮。

    无数类似萤火虫一样的生物漫天飘飞，一位身着巫师袍的端庄女性正在等候。

    正式巫师玛丽安。

    灰袍巫师阿狄森唯一的弟子。

    卡尔并没有与这位巫师有过接触，但在联盟驻地里见过她的画像。

    “天使……”

    玛丽安应该也是首次见到天使，有些复杂的眼神落在雷米勒身上，伸手一引：

    “请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灰袍巫师阿狄森盘坐在一株大树根部，身材与几年前相比似乎更加干瘦。

    “天使。”

    目视雷米勒，阿狄森眼中闪过一抹绿芒：

    “上次有天使降临，我记得还是六十多年前，那时候的我只是一个旁观者。”

    “尊敬的天使，我该怎么称呼你？”

    即使是二环巫师，也要惊叹天使身上那股浩瀚能量，兴许已经超过二阶。

    面前这位天使，并不是普通的天使。

    “雷米勒。”雷米勒脖颈高昂，声音清脆：

    “你就是灰袍巫师阿狄森？”

    “身上腐朽的气息，让人作呕，如果有可能，真不愿意下来见你。”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阿狄森轻笑，面上像是树皮一样的褶皱抖了抖，开口问道：

    “那么，是什么原因让你一定要下来？”

    “这里是神弃之地，有着削弱神力的结界，你们当然会很不适应。”

    “哼！”雷米勒轻哼：

    “沙利叶希望你们出手对付科隆的军队。”

    “沙利叶？”阿狄森眯眼，他当然听说过这个写在经书里的名字。

    大天使沙利叶！

    晨曦之主座下最强的天使、守护者。

    “根据巫师与神祇之间的约定，双方都不能插手凡人之间的战争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拒绝！”

    卡尔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前线战况他也有所了解，据说刚多、萨克、扎克西克三个王国的联军，在战场上大败。

    科隆的军队继续朝前推进。

    看来情况比他了解的还要遭，连神域天使都要降临人间寻找帮手。

    怕是，

    已经到了十分急迫的境地。

    极有可能再没有强援，有些王国会因此灭亡，不然天使不会登门。

    但普通人的信仰，对神祇那么重要的吗？

    “根据上古之时的约定，神与超凡者，不能插手凡人之间的战争。”

    雷米勒开口：

    “但你们还是凡人，至少……”

    ‘她’伸手一指卡尔：

    “他是！”

    “您的意思是……”阿狄森想了想，慢声道：

    “正式巫师不能出手，但巫师学徒可以，这倒是没有违反当初的约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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