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紧接着陛下也不等叶净能答应,便安排人手,要在长安城风水最好的位置给叶净能重新修建一座道观。天家一言八方忙碌,那道观很快就开始修建,观内一切布置用度都是最顶级,各种珍奇名贵不要钱的往这送,皇帝再颁布诏令每日派人祇拟。皇帝自己更是每日驾幸师尊叶净能的院内,叶净能没办法,只能认了这个难缠又霸道的徒弟,自此师徒二人经常探讨道法。叶净能在这段时间里也没少给皇帝展露他的术法神通,看着那些匪夷所思的仙家手段,皇帝更是心痒难耐,很多时候宁愿撇下政务不管也要钻研术法。皇帝这番举动引逗的那些朝廷卿相文武百官,无不心热欲往,紧紧跟随皇帝的步伐。老百姓一看达官贵人们对于修道一途如此狂热,自然选择跟风,自那以后长安城甚至整个大唐,皆是推崇道教,全民开始修仙。 “尊师果然好本领,难怪陛下从一开始就对尊师如此崇敬,果然是世外高人……” 汝阳王听着矮道人的描述,不无感慨的夸赞,刚说完,那矮道人常持满就摇了摇头,颇不礼貌的打断了汝阳王的话。 “王爷此言差矣,您有所不知,师尊虽然名声显赫,可与陛下却是不识,尊师也是受人推崇才被陛下召来,也并不是一开始就这般受宠!” “奥?愿闻其详!” 原来这叶净能乃是贞观三年生人,到开元初年被这任皇帝李隆基召见时实际已是八十三岁,这年岁在世俗百姓中已是绝顶高寿,但在山中无年月的世外之地,八十三岁也不过正值壮年。叶净能年幼时便聪慧过人,儒释道法墨,各家典籍熟读了然,尤其对黄老之学兴趣浓厚,更是对其中的符箓之法一见慕之如痴如醉,之后家人见他如此,就将其送入会稽山会叶观中学习,他以童子身住在观内,为一小道童。入观以后他日夜精修,懃苦而学,直到年岁二十,便正式拜入道门,做了道士后,有名师点拨加之他本身天资出众,修行速度比起同辈来天地之差,身为樗冠黄被帔,卷不离手,志咸感神,遂得神人而见。有一日他于山穴之中打坐,于混沌中感得大罗宫帝释,帝释喜他天资,更爱他的刻苦,便差一神人,送了一卷符本与他,令他志心懃而学,勿遣人知也。 叶净能醒转回来后将此事告知师尊,师尊亦不知天神何意,只是劝他好生修行符本之术,莫要糟践了这般机缘。叶净能本就倾心在道,今日得了神人仙缘更无退心。便开符读之,脚下分明,悉注鬼神名字,皆论世上精魅妖邪。练成之后,即使一神符便可调动天地鬼神,拔地移山翻江倒海。叶净能便于会嵇山内,精修道法,钻研符箓,上应天门,下通地理,修到后来,天下鬼神,要呼便呼,须使便使,无不遂心。 匆匆数十年,叶净能符本之术得成,自那以后天上地下,一切灵祇名字,皆留在符本之中为他所用。要论符箓最绝,这方宇宙之内,无过叶净能者矣。其师尊知他本领已成,便着他下世历练,一来锻炼术法神通,二来体悟世间百态多结善缘,争取早日飞升。之后的岁月,叶净能穿山过水,降妖伏魔,救济世人,在修行界闯出了偌大的名声。正所谓树大招风,对神仙之道正上头的玄宗皇帝下令,广招天下修士,叶净能如此耀眼人物,更是重中之重!他虽然身处方外,可到底不曾飞升,人间帝皇的命令还是要听的,他不好明着抗命,只能安排好会稽山道场诸事后,策杖赶赴长安。途中驱妖降魔,显异施法,修道之人讲究随缘,叶净能本身又是个洒脱的性子,美貌清畅,情肠宽闲,若至太处,性同缓急,一旦意欲游行,心事只在须臾之间。日行三万五万里有之,三五日不动身也可。若是不想吃,三五十日都可以水米不进;要是想吃了,一顿就能吃下六七十只牲畜。高兴了就隐身游戏人间,不高兴了又会幻化出上百个自己吓唬别人。他就这般悠悠荡荡不经旬日,总算是赶到了长安城。 来到了这座八方来朝的帝都长安,叶净能没有着急去见皇帝,他只是随便在玄都观内安置了道牌行囊。徒经一月,也不见他出院内,平日只是弹琴长啸,以畅其情。道观里伺候的奴仆婢女偷偷往里看,也不见有庖厨经营,亦无餐啜之处,他就那么不吃不喝的悠闲着,实在奇怪。有人来观里参谒问其道术,叶净能且说符箓之能,坠其精魅妖邪之病,无不可言矣。在这个外丹之术盛行,符箓之法没落的时代,叶净能鄙夷外丹专精符箓,就如同一个异类,百姓一人之口,可入万人之耳,不经信宿,长安城两市的百姓,全都知道玄都观内来了一个道士,言语疯癫,狂妄自大,吹嘘能解医疗魅病,兼有符箓之能。 正巧这时集贤坊有位居民名叫康太清,他家有个女儿年方十六七,好端端一个娃儿不知怎的就或笑或哭,或走或坐,或跑到街中乱窜,更是见人便恶言谩骂撕咬,街坊四邻议论纷纷,都说这个可怜的娃儿八成是被狐狸精给迷上了。正巧有个邻居听过叶净能的闲话,便跑去告诉那康太清说:“玄都观内有一客道士,言说能解会医野狐之病。”康太清一听这话,二话不说,拉起妻子便一起去观内找叶净能去了。夫妻二人来到叶净能门外,也不进去,更不问管用不管用,纳头就拜,脑袋磕得邦邦响,朝着屋内大声哭述着女儿的病状,祈求叶净能救命。夫妇二人哭着喊:“辄投尊师救疗,死不辜恩!” 叶净能正在室内假寐,突然被搅扰,听动静还不小,当下便来到院中,一番询问后再掐指一算,便有了主意。他对那对夫妇说道:“此病乃是野狐之病,欲得除愈,但将一领毡来,大钉四枚,医之立瘥。”康太清病急乱投医,也不问真假,立刻回去,按吩咐拿来毛毯和大钉四枚,捆着女儿一起来到观中。叶净能一见那少女,目中精光一闪,他大步上前,左手一招,立刻从屋内飞出一柄宝剑,只见他一手持剑,一手钳住康家女儿臂膀,也不问话,竟直接挥舞宝剑,唰唰两剑将那少女斩为三截。 一时间血流满地,一院之人,无不惊愕,康太清夫妇先是僵在当场,好一会才醒转过来,两人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上,神魂崩塌的哭天喊地起来,他们声嘶力竭叫嚷着:“杀人啦!道士杀人啦!快来人啊,我的儿啊,谁来救救我的儿!”围观众人此刻也是一边后退,一边吵嚷着快去县衙报官,告他玄都观的疯道士用剑杀人了! 杀了人的叶净能却是不慌不忙,只见他用毛毯将少女尸体盖上,用钉子定住四角,血水顺着毯子流出来。叶净能忙活着,围观的无数百姓也是奔走相告,皆言帝城之内,敢有此事,谁不叫呼。叶净能忙完了也不看那对夫妇,更不理会那些看热闹之人,自顾自回了屋子,觉自然不睡了,索性开始弹琴长啸,神态自若,一副啥事也没发生的样子。 要说还得是京师,不大一会儿,捕贼官就带着兵丁捕快来到叶净能的院子,大声喝问道:“煞人道士何在?”叶净能闻言停了琴啸,一边迈步往外走,一边回答着:“在此在此!官人何必匆匆断言!贫道疗野狐之病,闲人无知,妄说煞人!”那领头官人一听也是一头雾水,便回头问康太清,康太清哭着回答:“回大老爷,莫听这妖道狡辩,这毯底下躺着的正是我娃儿的尸首啊!”不等说完,夫妇二人又是抱头痛哭起来。那领头之人听得老夫妻哭得要断气一般,又见毯下血流傍地,围观人群都在叫嚷着杀人,当即怒斥着那已经来到面前的道人:“煞人处目验见在,仍敢拒张!真是好胆!”叶净能依然语气平和,他指着地上的毡毯说道:“何不揭毡看验之!莫要行疏法令,执法不严。”那官员慑于叶净能的气度,便让兵丁揭毯验来,验尸者看了半会,这才高声报道:“康太清女子为野狐并卧,女子宛然无损,野狐斩为三段。”那捕贼官一听,情思愕然,快走两步,也不顾那现场惨烈,一把掀开那毯子,放眼望去,只见一女子躺在地上,身边同样躺着一只被斩为三段的杂毛狐狸,围观百姓此刻都是瞠目结舌,明明眼睁睁看着康家女儿被砍做三截,此刻为何完好无损,身边那个血肉模糊的狐狸又是自哪里而来,众人纷纷交头接耳,半晌闹不明白怎么回事。 康太清夫妇一看自家女儿没死,爬过去将女儿唤醒,那少女如梦初醒,还不知发生何事,只看到双亲泪眼婆娑,抱着自己死不松手!哭了一阵,一家三口方才跪下来匍匐作礼,哭着感谢叶净能救了他们女儿,除了那妖狐魅病。捕贼官见这事已了,知道这观中道士非同小可,即刻回去据实相报,上尹听了这番缘由,不敢怠慢亲自到玄都观中礼谒,然问姓名才知这道士竟是陛下亲诏之人,瞻仰之极。上尹回去后立刻将此事书录成表,奏闻当今皇帝陛下! 两日后,当朝皇帝看到了这份奏表,还没读完就已经热血沸腾不已,他只是听叶法善他们说山野间有位符箓法师术法神通犀利无比,是一位隐士大能,这道人名叫叶净能,皇帝既然要找大能,便可诏请他入京,结个善缘!只是好多时日过去了,也不见这高人的动静,今日看了奏表才知道这道人竟早就到了长安城,一个月来名声不显,却于两日前略施手段剑斩狐妖,一时间声名鹊起,风头正劲。皇帝立刻招来高力士,命他派一队金吾卫去玄都观请这位叫叶净能的道人! 玄宗皇帝此时不过二十八九,他刚刚将自己的皇帝老爹捧成了太上皇,大权得握意气风发,突然被太史局的神仙异术吸引,便倾心好道,专意求仙,露胆披肝,思望长生。他贪罗公远的推演之术,贪叶法善的通天彻地,贪张果的与天同寿,后来见了叶净能后,又贪采符箓之妙,每日里都在琢磨着如何能把这些神通术法全学到自己身上,到时候飞天遁地,千里推演,请神除妖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何等逍遥自在。至于长生不死他倒还不甚上心,毕竟对于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来说,死亡看上去还很遥远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