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她用马鞭指了指其中一辆盖得最严实的货车,“那辆车里,有些从东边过来的私货……按理说,你这镇武司的身份,姐姐我真不该告诉你。” 她侧过头,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狡黠,直勾勾地看着我:“但谁让……姐姐我稀罕你呢!” …… 凉州的江湖,在马蹄与风沙声中,徐徐展现在我们眼前。 挂着河西镖局的旗子,这一路上,并不太平。 每隔一段,便有或明或暗的卡哨,以及一些形貌各异的江湖人上来盘道。 石燕子每次都一马当先,主动报上名号,或抛过去一小袋钱币,或与对方头领寒暄两句。 很显然,石燕子在这条线上很混得开。 多数人都愿意给几分薄面,挥手放行。 偶有不开眼想多生事的,也被石燕子三言两语,或软或硬地顶了回去,分寸拿捏得极准。 旅途漫长,石燕子便大讲她行走江湖的道理和经历。 “这跑镖啊,七分靠面子,两分靠银子,还有一分,得靠刀子!该硬的时候绝不能软,该舍财的时候也绝不能吝啬!” 她扬起马鞭,朗声道,“我从十五岁就跟着我爹跑这条线,十三年来,这凉州的风沙,哪一粒没吹打过老娘的脸?” 她顿了顿,眼神掠过一丝回忆,笑道:“给你们说个我十八岁那年独自分镖的事吧。” “那趟押送一批药材去更西边的烽火墩,就带了五个新入行的伙计。路过‘流沙河’时,被一伙二十多人的狼匪截住了。领头的看我是个年轻女子,言语轻薄,还想黑吃黑。” 石燕子嘴角一撇,“我当时也没废话,直接拍马过去,跟他们老大说,‘单挑,你赢了,货留下;我赢了,你们让路,再赔我十匹好马当精神损失!’那匪首仗着人多,答应了。” “结果嘛,”石燕子手腕一翻,做了个凌厉的劈砍动作,“三招,我就在他脸上,从眉骨到嘴角,留下了这辈子都去不掉的记号。” 她继续说着,语气带上了一丝嘲讽:“他那些手下想一拥而上,我带来的五个伙计也豁出去了。我当即对那匪首说,‘你今天要么按江湖规矩来,咱们以后见面还能点个头;要么,就看看我这五个兄弟能不能换掉你们一半人,然后河西镖局回头灭你满门!’” 她哈哈一笑,“自那以后,流沙河那片,再没人敢拦我河西镖局,尤其是拦我石三娘的镖!” 杜清远听得入神,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: “等等!三娘,你说的这个匪首……该不会就是前日你在客栈宰了的那个疤面狼吧?” 石燕子点了点头,“聪明!十年前我留他一条命,只当是江湖教训。没想到十年后还是这副德性,撞到我手里,还敢嘴贱,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,送他下去重新投胎!” 杜清远咂舌道:“我的娘诶!那你在凉州江湖上,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?” 石燕子闻言,笑容收敛了几分,摇了摇头:“也不是所有人都卖我面子。凉州水深,有的是不把我们这种走镖的放在眼里的大佬。” 她用马鞭指了指前方一片怪石嶙峋的山隘,对旁边的镖师吩咐道:“何勇,前面就是断头崖了,让大家伙打起精神,哨子放远点!” 她向我们解释道:“这断头崖是通往凉州城的最后一道险关。最近有几股新流窜过来的悍匪盘踞在那儿,不守规矩,手段狠辣,专门挑肥羊下手。咱们这趟带着‘私货’,更是他们眼里的肥肉,都警醒着点!” 我望向那片山隘,感受着身旁骤然绷紧的气氛。 这断头崖,正好是一块试金石,且让我看看,这凉州的匪,究竟成色如何; 这石燕子的道行,又究竟有多深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