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玥鸢往外喊着,不一会儿,有几个太监上来,背着绵亿走了,玞婳和玥鸢都跟在后边扶着,慌慌张张的让人去找太医。 懿泽愣愣的站着,心里突突的。 永璘劝道:“五嫂你不要太担心,绵亿他就是这样,每次只要一站的居高临下,哪怕不是很高的高度,他往下一看就晕了,真不是因为你!不过,他一会儿吃了药就能醒过来,你放心!” 永璘说着也赶紧去追绵亿,走了几步时还又回头朝懿泽喊一声“他不会有事的”,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。 懿泽听到这句“绵亿他就是这样,每次只要一站的居高临下,哪怕不是很高的高度,他往下一看就晕了”,恍然间想起当年她把绵亿高举在山崖边上,逼永琪回府,胡嫱曾跪下哭求着“求你把他放下来!他会恐高的!求你不要吓着他!” 懿泽心中忽然明白,绵亿的恐高,必然是当年她的所作所为留下的后遗症,虽然当时的绵亿还不具备记事的能力,可恐惧的感觉却渗入了他的血液。懿泽感到一阵自责,她觉得她没脸去看绵亿的情况,她默默的走出了重华宫,默默的走到了神武门。 正在跟守门侍卫唠嗑的卓贵,看到了懿泽,问:“格格,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?这……这中秋宴还没开宴呢!” 懿泽解下了卓贵马车上的马,拉着往外走。 卓贵又拦住问:“你是不是弄反方向了?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往里进呢,你怎么往外走?” 懿泽没有理会卓贵,骑上马出去了。 她一路狂奔到一个故地,那是当年永琪决定和胡嫱私奔时,她截住他们的地方。她下了马,走到她当初和永琪对立而站的位置,静静的闭上了眼睛,默默回忆当年的情形。 她仿佛又听到了永琪的声音:“我很爱她,生当同衾,死当同穴,天上人间,永不相离。我还要纠正你刚才说的话,嫱儿和你是不一样的!” 懿泽的眼泪默默流下,她睁开眼睛,悄无声息的走到她曾经高举绵亿的位置,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。 平地而起的旋风、被风卷起的黄沙,扫过懿泽的脸庞,就好像当年永琪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,还骂出那句:“说出这样的话来,你简直不配为人母。” 懿泽慢慢的坐下,就坐在山崖边上,两脚悬空在山崖侧面,感受着可能跌入深渊时应有的恐惧。她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绵亿被高悬在半空中,大哭着喊“娘”的可怜模样,还有今日绵亿昏倒后,永璘说的“每次只要一站的居高临下,哪怕不是很高的高度,他往下一看就晕了”。 懿泽用手掌狠狠的捶着临崖的石头,泪眼模糊的问:“为什么要那样做?他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孩子!” 没有人回答她,她更大声的吼问:“为什么要那样做?” 深渊太深了,没有回音。 懿泽感到了孤独,那是她与生俱来的孤独,从呱呱落地就拥有记忆和判断力的她,为了假装和别的孩子一样,所以孤独;成婚后曾与永琪如胶似漆,在面对永琪背叛、孟冬离开后,她还是孤独;永琪死后,她独自流浪的十来年,没有目的地、没有归属感,所以仍然孤独;人生的陪伴者,走一程丢一程,原来那种孤独从来不曾远离过。 不知不觉中,夕阳西下,天色开始昏暗,她感到了冷。风,似乎比白天更猛烈了一些。 一坐下就没有时间概念,一走路就没有方向,这,似乎已经成了她这些年的习惯。她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就是这样无所事事的活着。 栈道没有人家,入夜后也就没有灯光。她在漆黑中独坐,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应该是什么。 忽然,她看到了一点点光亮,她仔细的看了看,像是几只萤火虫。她的目光被萤火虫吸引了过去,渐渐地,她看到了更多的萤火虫,都围绕着她飞舞。她想起了南巡的那个夜晚,永琪从小土丘下放飞的萤火虫,曾在黑暗中带来微光,可惜她没有在意。 她疑心永琪又出现了,满怀期望的回头去看,看到她侧后方站着一个人。但那人不是永琪,而是永瑆。 懿泽感到一阵失望,呆呆的问:“怎么是你?” 永瑆笑问:“那你以为是谁?” 懿泽没有回答,沉默着又往山崖中看。 永瑆就也坐下,坐在懿泽右边,也两脚悬空着。 懿泽问:“你不怕掉下去吗?” 永瑆笑道:“你不怕,我就不怕。” 懿泽忽然想起孟冬上次提醒的话,于是往左边挪了一点,和永瑆保持出一段距离。 永瑆偏偏也往左挪了一点,还是挨着懿泽。 懿泽道:“你离我远点。” 永瑆问:“为什么?” 懿泽不答。 永瑆笑道:“必然是四嫂跟你说我心眼极多,诡计多端,叫你离我远一点了?” 懿泽问:“难道不是这样吗?” “是这样。”永瑆承认的倒是落落大方,又笑着说:“四嫂跟你那么好,怎么会骗你呢?” 懿泽只是礼貌的笑了笑。 第(1/3)页